Willette匪石

自由人。

[丁诺/典芬/卡尔玛]大风刮过

·cp如题,越来越喜欢北欧乱炖了……。
 ·史向映射写的够呛,把自己致郁的不行但相信我是he。

以下正文,食用愉快!








他想夏天已经到了,斯堪地纳维亚的夏天。


阳光总是奢侈。从他们在这片雪原睁开眼睛起,宣称平等的主就赐下严寒和长夜。西方人,那些活在温暖、鲜花中的西方人,活该惧怕维京人的矛和盾。

今年的夏天和以往一样,像个仅投了两块炭的老火炉,诺威简直要去担心是否有一阵大风吹过它的炉底,然后他们就只剩下冬天了。那是跳跃的细小火舌也不在,人们相拥仍会被冻伤的残酷日子。

更何况,现在有人要吝啬怀抱。

“你反抗我?斯维......贝瓦尔德!你需要清醒了,和你的臭脾气一起!”

又开始了,两个执着的可怕的蠢蛋。

他试图将自己环的紧一点。大理石砌出的丹麦皇宫透骨的冷,诺威跪坐在王座旁侧,半倚着铺陈红毯的台阶。大厅中央是两头狂狮。他一遍又一遍揉着酸痛的眼睛,才能看清那挥舞的长剑与巨斧,夹杂其中像是纷飞的蓬草般的金发。也许已有人挂彩了,地上的鲜红分明胜于旗帜。

诺威的视线里从不缺少红色,刺目的,温暖的,激昂的,悲彻的。

『这是胜利的色彩吧!』

那时纯粹渴望战斗的心情已经变质了,他已迷失,他也满是野心。

缠斗之后他们短暂的分开了。斯维沙哑粗重的喘息像闷雷,握剑的手并没有因体力流失低下——而丁马克呢,他背对诺威单膝跪着调整。他的背被长剑挑开一道口子,森森露出的不知是肌肤还是白骨。

诺威尽量使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那蜿蜒着的洪流汇入撒了一地的白月光,照的他头疼。他干裂起皮的下唇微微抖着,贝齿之后气息呼之欲出仿佛就要呼唤他的名字。

“老大...丹。”细细的像是耳语,他怀疑自己也没有听到。

丁马克当然察觉不到了,他牙咬的吱吱响,刚刚从昏头昏脑的愤怒中抽身一点。他索性和斯维利和叶一样脱了大衣,被鹿皮遮掩的伤口暴露在夜色中,翻卷的皮肉证明他是个多么失败的长男,尽管斯维身上同样都是刀口。

方才还滚烫的空气逐渐冷却下来。两双眼睛相互怒视着,直到那个奶油发色的男孩,轻轻的说了一句话,缓慢悠长好像是叹息。

“挪威先生...你的病好了没多久,请快起来吧。”

两世纪前的一场大病几乎要夺去诺威的性命,人民、土地,他所拥有的一切——除了丁马克。

这是个矫情的想法,也许他救自己只是对于附属国的必要保护,对黑死病的防范唯恐唇亡齿寒。但是诺威清楚,失去意识多日后在丁马克臂弯里醒来的一刻,注定现在不能袖手旁观。

诺威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在北欧男人中略显矮小的发言者,默默别开头去。坐下只是为了用裙摆盖住锤矛,省得力气大的离谱的芬兰人看见并陷入紧张和焦虑。

是丁马克侧身将手中大衣扔向他,飞旋的皮革像垂死的蝴蝶扑进诺威胸口,毅然决然如同扑进烧灼的大火。

“应该的。”飘散的尘埃尚未落到地面,新一轮的争斗就又把它掀起。诺威将鼻尖埋入尚有余温的大衣深吸,安然沉默似已于外界的纷乱分道扬镳。

自那次不欢而散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触到属于丁马克的温暖了。





那是怎样的日子呢,像挂在最顶枝的猩红浆果,裹着厚霜挂着冰溜子。诺威躺在柔软的要吞没他的大床上,门窗紧闭着,窗帘也拉的严实。他的皮肤因患病和终日不见阳光而苍白,透出青色的血管。

丁马克总在深夜回到他枕边。他从来不会抱怨统领两个国家的人民有多么繁忙,也不会提躁动不安的贝瓦尔德将是怎样棘手的隐患,他甚至没有和诺威讨论过他的病假何时结束——他要做的只是每夜抱住诺威入眠,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离开。

而那天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战败或其他的烦心事。以往都会换上新衬衣的丁马克,带着一身干涸血液留下的猩甜味道扑了上来。

“老大?...”丁马克的鼻尖从他的背线滑到肩胛,最后在颈窝停住深嗅着,“丁马克?”

他一言不发抱的比往常更紧,那样的味道无孔不入,几乎要渗透进诺威的肺腑。他轻咳一声再次叫他:“丁马克。”

“是。诺...”丁马克不着痕迹的蹭了蹭,“让我休息会儿好吗。”

“在这之前,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诺威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他受够了无事可为躺在床上的麻木,哪怕是一点语言上的安抚,他都想给予这个在重压下几近透支的蠢货。

“我会处理好的……你尽管休息,什么都不用担心。”

诺威怔忪之后有些烦躁,他厌恶丁马克这般的敷衍。他深知他们是平等的,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作为被保护者,担任着如同出卖身体的床伴的角色。

“我有知道的必要——你以为——你每天只睡三小时的事我不知道?”

早晨大概是丁马克最细心步履最轻盈的时刻。北欧长男轻轻的撩开被子蹿到地上,套护甲的手因控制动作幅度的力道绷紧,并微微颤抖。他原本可以高唱一句“胜利属于丹麦”用不同的音调每天清清嗓子,但诺威一定会撑着病体爬起来扔他枕头,甚至是杯子烛台所有他能碰到的东西——以此表达他的那句老话——老大很烦。打消这个每天都会浮现的念头之后他差不多也穿好了里衣,大衣扑簌簌的声音很响亮所以要到屋外穿——挨会儿冻死不了人。最后他想走之前吻他一口,但迫于早晨的敏感和靴子踏上地板的吱呀作响,他总是选择带门离开。

丁马克听了也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么说来他每天苦苦坚持的一点小体贴其实早就被一个浅睡眠的家伙察觉了,亏他还要高抬腿慢慢离开,没准诺威根本就在身后看着,还要嘲笑一番。

他酸溜溜地嘟囔着:“你难道还要做什么?...”突然提高了音量,“别见贝瓦尔德就行!”是的,他知道。贝瓦尔德裹着厚厚的披风,不带那位小情人,在诺威的许可下到他的皇宫来。

他不认为瑞典佬是个多么专情的人——世上本就没有。就像你问一个男人他最爱的人和夫人,大都不是同一人。

“谁知道,谁知道一切究竟是怎样的?...你认识我们的时间一样长,诺威。我们可能发生争斗,而你和他在..在床上聊天?还是在我的皇宫!”

诺威睁大了眼睛,咬紧下唇颤抖起来。丁马克语气里的潜台词扎的他有无以言喻的痛苦。他不会做什么,不是因为无能,恰恰是面见贝瓦尔德之后,依旧对丁马克的坚持和压抑自己的本分。他们三个可是从几百年前就相识相伴的好友,他没必要和任何一方一起推开第三个人。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诺威......你、你的确,很久没和我.....”

丁马克不肯定他的忠诚,私通谋逆和另一层轻薄的意思他都表达了出来。诺威气得发抖,然后猛地挣开了他。

“过来之前能不能换身衣服?血腥味像来自你腐坏的内里。”

“令我恶心。”

事情的原委在诺威看来已不那么重要了。贝瓦尔德同他倾述自己所遭受的压榨式税收和政治迫害,他决定独立,并让始作俑者丁马克尝尝相同的痛苦。诺威当时斥责了贝瓦尔德对宗主国的偏激态度,但现在却收到了这样的果子。

多年后诺威多少嘴硬心软的冷言冷语对丁马克都是没用的,而在那时神经绷成一条弦的丁马克,果断翻身坐起,摔门而去。

诺威的枕边再没有丁马克。他意外的睡得很熟,但没有梦。

晚风抱紧月亮感到忧虑,却从未察觉,王伏在他的床侧,不曾远离。






直到今天他们在这里大刀阔斧地见了面,诺威拉开房间的窗帘,从二楼的卧室翻下,破窗而入。然后作为一个观战者,抱着丁马克的大衣。

夏天才刚刚开始就要迎来终结。谁都不好过,除了诺威,还有芬兰人。

拼命要自己放心的提诺死死盯住那开刃的长斧,冷光一闪即逝没入了什么,随后是噗滋轻响的皮肉开绽声。

那双抽了水的美丽眼睛在鲜血喷溅之前痛苦地闭上了,淡金色的睫毛轻颤着。他几乎听不见碰撞声,贝瓦尔德的长剑利而脆,怎么受的起丁马克玉石俱焚的劈砍呢?——他多需要一把马刀啊,结实轻便,能帮他挡下那些棘手的凌厉。

而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一把刀吗?

“你想干什么。”

诺威抬起眼睑看他,他只有鼻尖以上的脸在外面,声音闷闷地扑在大衣上。提诺看着那双眸底之深刻快要到达黯黑的紫色眼眸,吃力地咽了一腔唾液,压低重心抽出弯刀然后对向了明显杀气更重的诺威。

诺威看向提诺的眼神令他想起披着带血皮草的诺威。锤矛,长弓,他和丁马克一样伤痕遍布,一样喋血好战。那时候提诺只是跟在贝瓦身后牵着他衣摆的小孩子,和平贸易的生活使他不能理解邻居为何会向西方人露出那样可怖的眼神——像死人的眼神——不,或许是看着死人的眼神。

“我..我不能任由他这样吃亏...。”他调整了脚下的步子使自己更稳当些,现在可不是该服软的时候,“挪威先生,您是要拦着我吗?您大可和我们一起走。”

诺威迎向他决绝的眼神,皱起了眉。他记忆里的提诺是个爱哭鼻子的小鬼,跟在贝瓦尔德后面像条小尾巴,和丹瑞更亲近的他自然没怎么和提诺说过话。

但此刻他们是一类人,心情是一样的。提诺的手微微发抖腰杆却挺的笔直,刀尖指向的诺威起身,微笑之后抽出锤矛。

“我好像看到一面镜子。我后悔没去了解你,维纳莫依宁。”诺威战斗的姿态如丁马克所描述过的,悦目而强大,如同冰雪中走来的精灵。

“但不会有双赢的,诺威先生。放下你的...”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出口,诺威就一个箭步抡了过来。锤矛上的尖刺在月色里像蛇的毒牙,动作粗暴不笨重,极其流畅的一击。

上帝保佑你。

“铛。”

月光切割夜风,夜莺道别玫瑰、冲向云层。

那双黛色眸子同几十米开外的蔚蓝色一齐,骤然收缩。

丁马克对面的贝瓦尔德还定格着掷剑离手的动作,一切都太突然了——原来他们都留意着挪芬的交锋。

咔。落地窗前的大钟,走了一下。

“诺!”丁马克滑跪接住断线木偶般跌落的诺威。他的眸子从最小的惊诧渐渐扩开,涣散无神,像一潭死水。“诺——你还好吗?...上帝...回答我,诺!”

诺威的心脏挣扎的跳动着,几乎要冲破那个瘦弱的胸膛。丁马克的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有血有肉的情感,而不是弄权称王的行尸走肉——翻涌着,沸腾着——诺威,再次倒在他的臂弯。

“主啊,你出了很多血......是的,我在呢。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诺。先别睡,求你了...”

原来冰凉凉的你也有一腔滚烫。丁马克扶住他渗血的后脑勺,眼角干涩心口抽搐着钝痛。他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诺威的脸让他保持清醒,诺威没有进入休克,而是在痛苦中满头冷汗,大口大口的倒抽气。

贝瓦尔德似乎也回过神来,拖着机器一样的沉重步子,没有丝毫赢得角斗的喜悦。

他弯腰,从诺威腿边,拾起自己沾了血的剑。

提诺在诺威的攻击下没有缓过神,此时更受惊的低吟着。空旷的大殿里四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很久以前,就不再齐整了。

丁马克终于想起兴师问罪。他抓起脚边开刃的巨斧,奋力甩向贝瓦尔德:“你满意了?!诺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做的事,凭什么是他遭罪!”

但你遭的罪还少吗,丁马克。你脆弱的一扼就断的颈撑起那沉甸甸的王冠,你遭的罪还少吗?

贝瓦尔德没有躲闪。斧刃贴着他的脚踝在他面前嵌入地面十余厘米深,他幽绿色的眼睛并无波澜。

“你他妈怎么还不走?!”

最后也没有留下独立者,亲手敲定一切的丁马克声嘶力竭,一语成谶。

苦苦强撑多日的他,在重压转瞬消失的那刻全然崩盘。静默,静默,然后是发泄一样的嚎啕,不知过了多久低成呜咽。

“诺威。”贝瓦尔德终于做出了意识尚存的反应,他低声呼唤昔日的友人。

没人该受着一记痛击,没人该在重压下生活,也没人该在这儿跪着,穷途末路喊不出一句挽留。

但诺威扯出一个破碎、苍白的微笑。

大风刮过,我等的夏日终结。

“如果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不如杀了我——你们仍是新生。”昏黄的烛火光影里,诺威躺在床上,背对着贝瓦尔德扔下一句。

小小的种子早就潜埋在北国的冻土里。春天太短,它们在六月破土而出,抽枝吐叶,开苞长骨——在所有人鲜血的滋长下绽放成盛怒。

雄狮叹了口气,飘然的白雾像是呼出的烟草。光阴如梭,未必是世间良药;念念相续,苦痛里都是执着。

丁马克冷静下来,擦去所有眼泪。手背几乎要把眼角磨出血,他狠狠地擦掉那些即将过去的懦弱——

然后,迎接新生吧。

他拨开诺威被血黏在一起的碎发,俯下身亲吻着他的手心,眼不曾眨。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污血,拉起跪坐在地上不停道歉的提诺,头不曾回。

他如释重负的阖上眼睛,若饮醇醪品味丹挪王国的冬天,梦不曾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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